第十三章 价值 (第2/2页)
“明月,”楚瑾煊还让她看着明月,其实她早就知道明月要逃了,明月有一点和小时候说的一样,一旦想退缩,她就会把藏在头发里一钱银子掏出来放到荷包里,少时立刻,多了不出五天,她就不会再在原地了。三天前她发现她头发一块儿鼓起来的地方梳的平整了。
“明月,”
看她沉默的消失在夜色里,柳七妹呆呆的看着没有星月的黑夜:明月是西街头孟婶子家的独生女儿,听说她父是个秀才,相貌倒也堂堂,仗着几分文才是个风流人物,常常与女子调笑。婶子身怀六甲时他带女子私奔走掉了,至今不曾回来一次。她是婶子一人含辛茹苦的带大。
孟婶子十分喜爱这独生的女孩儿。因为婶子是城里数一数二技法出众的绣娘,家里生活不错,不肯随便叫女儿做粗活。
明月人生的很是美貌,个头也很高,十岁的女孩子长得跟十四五的男子一样高,一点儿也不像她身材矮小相貌平平的母亲,经常有人问婶子说她怎么不像母亲,婶子就很不高兴的说她长得像那个负心郎父亲。
相比之下,柳七妹出身不好,她父是孤儿大冬天被弃在街口,是一个无儿无女的婆婆最后抱起他养育了他。父亲生来有三只手,有一只特别小像婴孩才有的手长在脖子里歪向一边。人都不愿意理他,说他是凶恶的妖魔之后。
但柳七妹从不觉得父亲哪里凶恶,他对母亲和他们兄妹特别好,她懂事起每天最想见到的就是父亲。母亲也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后悔嫁给父亲,他们夫妻很恩爱。
可是有一天,街上的一个牙婆把她叫到她家里,说给她好东西吃,她去了,东西没吃上,她污蔑她偷她的钱,要父亲给钱,不给就把她抵给她。
父亲当然不信不肯,牙婆带着三个男人到他们家门口当街辱骂他们父女,说他们是贼,不给钱就把他们告到衙门去。
就像说书人说的那样,好人突然出现了,一个举人夫人,美丽又贤惠善良的人,路过看牙婆带着两个男人正在揪着父亲和母亲的头发打骂,年幼的她被另外一个男人拉着在哭泣,那位夫人掏出了三两银子平息了这件事。
“夫人,”
柳七妹现在都记得夫人的样子和举止,他们一家为了感谢夫人,就时常到她家做一些重的体力活,夫人不愿意让他们一家白白做活,看他们怎么都不要钱就给一些米面肉蔬,让他们一家一定要收下。夫人也是才女,让她没事竟然也常常来这儿跟着她学几个字。夫人活着的那个时候过得真好,好的让她觉得夫人这样的好人应该富贵一生长命百岁。
“明月永远不背叛姐姐,”明月就住在举人家斜对面,有一天夫人请孟婶子来家里绣被褥衣裳,婶子到哪儿都带着明月,两人就这么偶然碰上了,玩到一块儿。
“千金万金,富甲一方陶朱公。”有一次,明月问她的心中最想做什么,柳七妹就把学来的一句话告诉了她。钱,她想要钱,家中没钱太难了,小小的年纪已经知道钱是极其重要的好东西,她只想要钱财。
“明月想做什么?”也问了她。
“和姐姐心中所想一样。”她喜欢柳姐姐,姐姐做什么她都想跟着。
“好。”柳七妹跟她拉勾,以后要努力成富人不过为钱财着急的日子,想要什么东西就扔钱去买,卖这个字不如买这个字好。
“姐姐,明月有钱一定接你回来。”举人家出事后柳七妹陪着举人投奔外地亲戚的那天,明月哭闹的拉着她手不松,发誓一定挣钱接她回来。
“老爷,”她回头发现举人的房门大开着,心里一惊,赶紧出门跑到他以前的家,那里已经盖了新居,把过去的一切都无声的埋在了黑暗的土里。
“老爷,”老爷靠着墙还是一言不发。从那天起,他睁眼醒来,唯一做的事就是盯着手里的簪子看,累了,闭眼放在心口上才肯睡下。
“老爷,”柳七妹跪下给他擦脸,她以前小,尤其害怕老爷,因为老爷爱挑毛病,和夫人比着他倒像个爱唠叨的妇人,看她写字要挑她好多毛病,还亲自拿一沓纸和字贴让她一天必须练两张。她害怕见到他,害怕听他说话。
现在她多么希望老爷滔滔不休说上一整天。
“老爷,”又把他带回来这个地方,所有的家人就剩他们两个了。夫人浴火成仙了,清妹妹和爹爹不知去向,哥哥们去报仇被流放边疆不知生死,妈妈和嫂嫂侄子避难远走他乡至今也音讯全无。
柳七妹本来不愿意回洛阳,这是她出生的地方也是让她最伤心愤恨的地方。
“公子,林氏他们不见了。”
“不见了?”白哲还在和菊正讨论那恶人的身份,三平进来告诉他林氏五个人不见了。他听了不在意,本来也是个依附楚瑾煊养活的女人,三平打听过林氏的事,据说容貌很美,带上楚谨瑄,最少算是跟过四个男人了,但寡廉鲜耻,性格又冷酷恶毒,很喜欢以折磨别人为乐。
“我妈妈说她只见你,让你快过去,”就在这时,毛jia次子毛琳德又来了,他母亲能清楚的说出话了。她还是坚持一定要见白哲,家人曾经问她是不是白哲伤害了她,她使劲儿摇头,在父亲的手里写不字,还想写其他字,最终也没有写成。从她态度中众人觉得她一定认识那人,她在包庇那个人,兄弟白哲是无辜的,她到底在包庇谁。
“老大,”白哲急忙来到毛jia,婶子终于能说利索话了。
“都出去,我只和老大说话。”毛婶子让除了白哲外的所有人都出去,一个人都不许留在屋里,连她丈夫也不许在她身边。
“公子?”过了好大一会儿,白哲从屋里出来了,低着头身子摇摇晃晃好像喝了酒,白三平赶紧扶住他,毛琳德借着灯光看他额头红了一片,他是撞着头了?
“公子!”白哲突然捂住嘴,身子一弓,好像呕吐了,等他松开手,白三平看到他手心有一小片黑黑的东西,顺着他手指缝流出去,他是吐血了?
“呜呜、”白哲突然哭了起来,边哭边往外走,一直哭着出去了。
“妈妈,你和毛兄弟说了什么?”毛jia人很纳闷,他们婶侄说了什么?
“没事,”祁氏擦擦自己的泪水,努力平静下来,告诉众人她什么也没说。
“公子,”白三平比白哲还大五岁,他是家仆,父亲那代来到白家当差的,他和白哲也算一块儿长大,除了小姐失踪后见他哭过几次,今天又是怎么了,毛老夫人和他说什么了?把他刺激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