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四家 (第1/2页)
“澄康,这花为何名?瞧它好的很,是家中新品么?”
“名为红月,是新品。”
天一亮,柳七妹收到消息回到城东徐家,在半腰身高万紫千红的花海中一眼先看到两个青年公子一边走一边随意说话。
“老夫人呢、”她问站在门口的一个小厮。
“公子说一会儿就到,请姑娘先到前院等候。”
左边就是公子楚瑾煊,他才二十四岁年华,但相貌出众不同凡响。容貌清雅标致,气度也翩翩闲雅,有儒雅书生之气,不像寻常富贵人家那样的只带着富贵而无风雅的俗气。
可柳七妹知道,虽然说他俊俏,但他那身不知哪里来的寒气也让会让她突然畏惧的很。因为他虽是天赐的美颜相貌,但也似乎应了那句常言的“貌美之人却无美心”一话。她知道小厮们私底下说这公子的性子极不温和,常是一身冷气随身。每次见到他,都不知道为何便觉得不知何处飞来的冷刀子要割人的喉,伺候他起来尤为心脾乏力。
“哦,哪两字?”楚瑾煊听了,竟随手折了一枝牡丹放在眼前,有兴趣的仔细看着。
“红白红,月圆月,”右边那位与朱谨煊年纪相仿,约莫也有二十出头,年轻又爽俊的公子,正微笑着与他说话解释。他是比楚瑾煊小两岁的,徐府的大公子徐澄康,是他的表家兄弟。
“红月?”
楚瑾煊捏着那支牡丹,真是牡丹中的珍品。寻常的牡丹只是一色示人,而这牡丹竟然有两色来平分这一朵的绝美容貌,一半红一半白,红似夕霞,光耀夺眼,白如朝露,鲜粹欲滴。
他以前曾见过别人家的二乔,也是两色花。这牡丹和二乔有些相像,仔细一瞧还有些不同,花二乔的颜色多是紫红加粉白,像他手中的这种是大红加纯白,红白都如玉般纯净,该是徐府的花匠又花心思做出的新品。表姑父总是舍得花大价钱在这些花花草草上。
“公子,楚公子欺人太甚,如此狂妄,快些让他离去才好。”
牡丹园里,楚瑾煊离去后徐澄康的一个小厮走到主人身边,心中很是不满。他们徐家与楚家说起来是这样的,楚瑾煊的祖母,楚家的老夫人徐氏是徐澄康祖父的妹妹,是老姑奶奶,到他出五服了,和他算起来是偏远的亲戚。
楚瑾煊年初的时候突然发书信想到城外的老房子借宿几日,然后过了几天不由分说就一匹车马送去了几个人居住,保密的很,男女也不知,他本人却没有来。这几天他才来了,住在徐家,对待这里好像自己家里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这都被人叫嚣欺负到家里了,楚瑾煊太目中无人了。
“表兄做事向来自有分寸,莫要口上惹事,当心祸从口出。”
徐澄康依旧面不露色一边看着牡丹温和的劝着嘟嘴的小厮,一边看着东方的黄日更加升上杆头,却还有日上中天等着他,离他夕阳西下落山不再放出光亮的时刻还差的远着呢。想使一点小口风就想阻拦他往上升,简直是蚍蚨憾大树。该是还没有吹口气出去,反被他发出的热烤的整个人都在火中一般,怕是性命都要堪忧。
“公子,”小厮猛然看到了楚瑾煊的一个小厮在园门口往这边看,心中一惊,方才自己净是嚷嚷的大口气。幸好公子安然平静的处事,温和的化解了这麻烦。他恼恨自己不分当前形势,又着实佩服公子的聪明忍耐,想来他当主子自是有他的道理。
“回屋罢。”徐澄康带他离去。
“老爷和老夫人来到了?”柳七妹等在前院,过了一会儿丫鬟禀报老爷老夫人和夫人都来了。
“我的儿,快快来到此处。多日不见你,快让我瞧瞧。”楚瑾煊的母亲多日不见了娇儿,心中一直若有所失。如今终于见了他,定要细看一时:“快来这里。”
“你还是快些让他坐下罢。瞧你儿那脸色,红脸的关长汗多如流,定是到哪里疯玩去了。”楚老夫人对儿媳斜目尔视:她叫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放不开儿子?在家叫叫也就罢了。可这大庭广众之下,把他楚家正府之主还作孩童呼来唤去,也不顾得众人笑眼,成何体统了?
“孙儿拜见姑表奶奶,哥哥,哥哥也到此处了?叫弟弟好生心喜。”楚瑾煊倒不在意他被看作孩童的此事,他父亲死了以后他就只有母亲可依靠了,母亲一直把他当做十岁的孩童。他孝顺的半跪礼拜母亲,让她看来几眼,又摸了脸面放心,而才后站起再看他人。他头眼便看到了一人,笑脸更加殷勤。
这让他笑脸更加殷勤的人是祖母徐氏的同母亲姐姐,远嫁南阳府的张家老夫人带来的人。
嫁到张家的那位姨祖母每隔五六年就会回来一次,与他祖母在娘家叙旧。这次回来将她孙子又带来了。
“与煊弟多日不见,哥哥甚是思念。听闻煊弟在此,哥哥便急到此处,想来与瑄弟相聚。”
他姨表兄张寿玘,身材昕长,长相又俊朗,气宇轩昂。手持一把折扇,也是翩翩美男子。温美一笑,美过女子。
“南阳府与信阳州虽说不远,但来弟弟是懒人,又是三年之久未见,哥哥可也让我好生思念。”楚谨瑄与张寿玘比肩而坐,亲热模样远比亲兄弟,却让大家也不足为奇。
要说这两人关系为何这样非那一般表兄弟亲近?缘由说来可是美好:他们二人的祖母,母亲,正妻,竟然都是同母亲生姐妹。三代的姻亲,他们俩即是表兄弟也是连襟。自小常常玩耍,长大成人后也时有来往,不想也便知还有多亲近。
“姑表太奶奶?舅舅?舅舅也来了?”楚谨瑄又看去先前没有看到的人,还有些大惊奇:还有一群人也借宿到这小小的徐府了!京师而来的田家老夫人武氏和她孙子田智疆一从人。
“多年不见舅舅,舅舅玉颜依旧,外甥可是羡慕。”
田智疆,是这里坐的相龄在三人里岁数最小但辈分却最大的人。张寿玘和楚谨煊两人都要尊称他为舅舅。那是因为田智疆祖父的两个妹妹是他们两个府邸的曾祖母,所以这两府的三代在位之主,都称田家其在位子孙为“舅舅。”
本来是他祖父田梧全大于楚张两家的祖父,被称为舅舅理所当然。谁却料想,田梧全的长子死的早,没有继承家业。他四十多了又娶了二十岁的武氏才又得子嗣,之中自然是差了一辈。田智疆岁数虽说是小,却成了张府和楚府两主的舅辈,两人都要在亲戚辈上多有礼让他。
“近日还要多多劳烦两位妹妹了,也多多忍耐一下我们祖孙二人。”
楚瑾煊看去这舅舅田智疆,此人成人后长相甚是清秀,肤色白皙,近乎玉色。
但是,却显出病态,两眼有珠无光,昏暗沉混;还连发呵欠,仿佛睡意还在,好像压根没听到他话音,不与理睬。他祖母武氏见此就赶忙转向徐氏姐妹,歉意言表。又暗中推推孙儿,他这才仿佛有了清醒,懒懒的转向徐氏姐妹:“两位叔嫂容了我祖孙二人的烦扰。”
“是哪里的话,多年不见,可让妹妹们想坏姐姐了。”
徐家大姐说的实在:她们家和武氏家本来是比邻,武氏大于她们。在孩童之时,三人常常嘻笑玩闹,要好的也是赛比亲生。
姐妹成人之后,三人是各嫁南北,也是各自成了一府主妇,打理自家内府的杂乱琐事。相见已是难事,相聚更是登天。
再加上姐姐武氏虽身嫁义州,但多半是在京师掌管田家家业。天子脚下的皇城重地,为人处事要比她们这些地方之事更得小心。她们亲姐妹还能得过几年便可再见彼此说聊,武氏却难回故里。离她们上次三人同在一室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此番相聚,不知下次又是何时,还可是否仍是三人,都是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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