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次告白 (第2/2页)
纪岑语气平静:“谁让你后脑勺没长眼睛。”
“我后脑勺要长眼睛那我还是人类吗?”
纪岑笑了。
“你是人类?你不是死狗吗?”
“……”
柏泽文吹眉瞪眼,忽然听见一个清脆的笑声,跟铃铛似的悦耳。
两个男生同时看向笑得弯眼的齐妙想。
柏泽文一下子就没那么生气了,故意拉下脸吓唬她:“齐妙想,我很好笑吗?是谁给你的勇气嘲笑我,梁静茹吗?”
齐妙想立马不笑了,摇头说没有没有。
柏泽文还想继续逗她,一个身影挡在齐妙想面前。
“我给的。”纪岑扬扬下巴,“别逗她了,赶紧走,等着吃饭呢,饿死了。”
到了餐馆,因为是纪岑请客,柏泽文刚坐下就点了几个平时不舍得点的荤菜。
齐妙想没来过这家餐馆,不会点,干脆就让两个男生全权做主,毕竟是人家请客,她当然要客随主便。
等点完菜后,纪岑又额外跟老板说了声,所有的菜都少放辣,也不要葱蒜。
“啥?葱蒜都不放,那还吃啥?”柏泽文惊了。
纪岑说:“我跟齐妙想都不爱吃葱蒜,你忍忍吧。”
柏泽文啊了声,看向齐妙想。
齐妙想挺不好意思的,说:“没事,你想吃可以放的,到时候我单独挑出来就行了。”
“我懒得挑,少数服从多数口味。”纪岑看着柏泽文说,“你要实在想吃,我让老板给你单独炒一盘葱蒜。”
柏泽文拒绝了。
葱蒜是调味品,得配着菜一块儿吃才香,谁单独吃调味品啊。
本来还在奇怪纪岑什么时候也不吃葱蒜了,刚一听齐妙想不吃,柏泽文瞬间懂了。
如果他和纪岑都吃葱蒜,只有小可怜不吃,那小可怜一定会坚持不用管她的口味,但如果有个人陪她一块儿不吃葱蒜,她也就不会那么不好意思了。
所有的体贴全部藏在漫不经心的言行中,柏泽文给纪岑使了个眼色。
等纪岑看向他,用眼神问他干什么,他张嘴,做出唇语。
——“闷骚的男人”。
-
吃完午饭,作为住宿生的纪岑和柏泽文收拾好要带回家的衣服,也打算要坐车回家了。
齐妙想等他们收拾好,一起去校门口坐车。
这会儿只有他们三个人在等车,穿着相同校服的男生和女生,在秋日的公交站台上形成一幅清新的画。
之前离得远不觉得,现在站得近才有实感,两个男生都比她高了好多。
齐妙想跟他们说话的时候,他们俩都得低下头。
忽然意识到,今天又是周六,在之前的周六,她都是一个人,戴着耳机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周遭的喧闹都跟她无关。
那时候纪岑和柏泽文也是在这儿等车,只不过她当时还不认识他们。
但在这一个周六,她跟他们一起吃了顿午饭,而且现在还跟他们一起等公交车。
她还和同桌卢文佳成为了朋友,还有王舒卉和罗烟,班里的女生们,她多多少少也都认识了。
包括今天因为她婉拒了帮忙带早餐而生气的那个女生。
她记得那个女生好像是叫马昱晴。
想到马昱晴今天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是跟马昱晴交恶了。
齐妙想不自觉叹了口气。
柏泽文打趣道:“小小年纪叹什么气啊,整得跟老太太似的。”
不等齐妙想说什么,他轻轻提了下她的书包,又笑着说:“不过你这么小的个子,天天背这么大书包来上学,哪天被压成驼背了,那就真成童颜老太太了。”
齐妙想惊恐地睁大眼:“不会吧。”
纪岑出声:“你有空在这儿逗她,还不如去看看奶茶好了没。”
奶茶是柏泽文主张买的,他这人虽然嘴欠,但不占人便宜,纪岑今天既然请了午饭,那他就请饭后奶茶,顺便也给齐妙想点了一杯。
齐妙想本来说不用,但柏泽文搬出了她早上给他带的那个煎饼,她也就不好拒绝了。
刚刚因为等奶茶,已经错过了两趟公交车,算了下时间,下一趟公交车也快来了,柏泽文赶紧去拿奶茶,公交站台就剩齐妙想和纪岑。
对柏泽文刚刚的话,齐妙想还是不放心,问道:“真的会驼背吗?我是不是让我妈妈帮我买个背背佳预防一下比较好。”
要是驼背了,那岂不是看着更矮了?
纪岑没想到她还挺在乎自己体态的,说:“别听他胡说八道,要是这么容易就驼背的话,那我们学校全都是驼背了。”
一中是重高,学校里戴眼镜的很多,驼背的好像没看到过,齐妙想放心了:“那就好。”
纪岑说:“不过等下个星期你不用再帮人带早餐了,就换个书包吧,这个书包对你来说确实有点儿太大了。”
有种小孩儿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齐妙想啊了声。
纪岑从她茫然的语气中迅速猜到什么,问:“你难道打算帮人带一个学期的早餐?”
齐妙想没想那么多。她只是单纯地想,如果有人需要她帮忙带,那她就带。
至少下个星期,还是有人让她帮忙带早餐的。
纪岑忽然说:“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
“等我下个星期值完日,校门口就会换其他班的人检查,没有我给你开后门了,你怎么办?”
齐妙想听他说了才知道:“会换人值日?”
纪岑点头。
齐妙想这下是真为难了。
“那怎么办?”她嘟囔道,“我继续贿赂下一个值日的人?”
“万一人家是个清官呢?”
齐妙想皱起眉头,这下真像个小老太太了。
纪岑哭笑不得。
“要是有人再找你帮忙带早餐,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齐妙想当然懂这个道理,她犹豫地说:“可是我要是拒绝别人,我怕惹人生气。”
就像今天马昱晴对她那样。
好不容易在新学校稳定下来了,还交到了朋友,她不想得罪任何人。
“别人生气关你什么事,又不会影响到你什么。你看顾旸,天天都跟谁欠了他钱似的,看他不爽的人多了去了,他不也活得好好的。”
这例子举得太典型了,齐妙想受教地点点头。
她当然也知道自己这样是不行的,可是……
齐妙想垂下眼睛:“道理我都懂,就是说得简单,做起来就难了。”
尤其是对她这种窝囊的人来说。
很小的时候在老家,外公外婆不喜欢她,她习惯了逆来顺受,任打任骂都不还口,后来被接到城市跟妈妈一起生活,妈妈是未婚生下的她,带着她过得很辛苦,这些年遭了不少白眼和非议。
不过好在妈妈坚持下来了,跟着妈妈,齐妙想这一身的软骨头也稍稍长硬了点。
软骨头是不好,活的太憋屈,但唯有一点好,那就是怎么都打不死。
想到这儿,齐妙想表情沮丧,又叹气。
忽然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胳膊,无声,却带着安抚和鼓励。
“小老太太,不叹气了啊,还没到世界末日呢。”纪岑低腰,平视着对她说,“这不有我,我还没下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