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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观因放下笔,将画纸对折,放进空荷包里,“楚小姐,还请不要太过忧虑,有人……也不想看你伤心。”
楚和婉点了点头,努力扬起一抹温婉的笑。
林观因现在不能开口问楚和婉,面前有荷姑娘守着,屏风外还有小丫鬟,两人之间的对话只能通过眼神进行。
荷姑娘从睡梦中猛地回神,见林观因已经收好了东西,甚至坐在桌案旁和楚小姐喝起茶来。
“你醒啦,”林观因撑起拐杖起身,“走吧,我们回去。”
楚和婉站在屏风后,眼中含泪地看着林观因离开的背影。
她也好想出去,逃出这个牢笼,去往那天的满目雪白,天地一色。
“小姐,请用药吧。”丫鬟从药瓶里取出了一颗药丸拿去给府中的大夫瞧了瞧,就是普通补药制成的。
那起生回死的臭药丸,翁适并没有给楚和婉,他今日来诊治时,丫鬟们处处警惕着他。想来他留下的药丸也会被带去检验一番,翁适没敢冒险,还是放了真正的补药。
林观因走出阁楼时,翁适已经走了,只有钱玉询还等在那里。
他半蹲在花丛旁,衣袍沾上掉落的花瓣,还有细碎的雪花。他手中拿着他的那个荷包,脚边都是散落的花瓣。
他那双纤长的手指无情地将花朵折下,塞进荷包里。
“师兄!”
人未至,声先到。
林观因站在石阶上叫他,好像又不是在叫他。
钱玉询抬眸看她一眼,笑得明媚灿烂,她怎么还在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他都觉得无趣了。
钱玉询将荷包收起来,迈着步子走到林观因面前,他轻声嗤笑,用格外温柔清澈的声音唤了一句:“师妹。”
荷姑娘跟在林观因身后,偷偷翻了个白眼。
林观因微微偏过头,对荷姑娘说:“小姐的画像我已经有了,往后两日,还请荷姑娘告诉员外,至少找十个与楚小姐长相、身材相似的女子。三日后,我来挑选。”
荷姑娘没应声,她对林观因还是很不屑,就算林观因口中说着自己是鱼国师的弟子。
一个断腿又断手的小姑娘,还想吩咐她做事?
笑话,她敢拒绝吗?
林观因知道荷姑娘急着回去向楚员外汇报,便说着:“我和师兄就先回小院了,我还得好好养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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翁适不知道又被带到了何处,待到林观因和钱玉询回到临时住的小院时,仍是没看见翁适的身影。
林观因跟着钱玉询走到了他的厢房前,钱玉询垂眸,眼带笑意:“怎么了?难道师妹看上了我这间房吗?”
林观因没说话,撑着拐杖,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
她没关门,任由房门开着,外面的寒风往里面灌。
她要质问钱玉询。
她本来是有些害怕的,开着门的话似乎会让她胆子大一点,毕竟举头三尺有神明!
青天白日之下,钱玉询岂敢为非作歹?
他当然敢。
林观因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问他:“你是不是曾经有过一段难忘的恋爱?”
“什么意思?”
钱玉询将装着兔子的竹篓拎到桌上,当着林观因的面就开始逗弄小兔子。
“就、你和楚小姐是什么关系?”
林观因问出口后,才后知后觉,这话怎么这么像电视剧里质问渣男的台词?
好在钱玉询听不出来,“她也是我的顾客。”
钱玉询的长指将荷包打开,他折下的花朵全都散落在桌上,混杂在兔子的吃食里。
“顾客?”林观因不信,“她看起来和你很熟。”
钱玉询低声笑起来,将一些花瓣裹在兔子吃的青菜叶子里,然后递进竹篓。
“很熟?是说的,我想入赘?”
他说得随意,好似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丢进竹篓的花瓣被兔子弃如敝履,兔子在竹篓里蹦蹦跳跳,将花瓣踩在脚下。
钱玉询清隽俊朗的眉眼一扬,声音清澈淡漠:“好可惜啊,我没能入赘。”
“……”林观因咬唇思考,“你之前就知道楚家的事,为什么不说?”
“你没问我。”钱玉询用锦帕擦拭着喂过兔子的手,回忆道:“那夜你叫去翁适商量,这与我有何干系?”
林观因沉默,她好像还真没办法反驳他的话。
他总是这样用奇怪的脑回路,将她的思绪也带偏。
“师兄,告诉我吧?楚家到底有什么秘密?”
大女人向来能屈能伸,林观因谨记这一点。
她话音刚落,还没等到他的回答。
钱玉询起身,眨眼间,拿过不知何时从柴房里带出来的那条树枝,瞬时便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