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伍』不眠夜血染重雾山 (第1/2页)
千余名私兵埋伏在祭池外,暗卫首领站在楚令昭身侧,见那些巡逻的巫师还要继续挥鞭向那些哭喊的稚子,他望向楚令昭,“主人,可要派兵出动抓获他们?”
那群童男童女被搁在半空悬吊着,只见四百多名稚子没有一个不是全身上下伤痕累累,更有稚子旧伤还未愈,便又被巫师重重甩上一鞭。羸弱尚幼无力反抗,仅余空中涕泣,原本软糯清脆的音色变得沙哑,浓厚的恐惧与绝望于其间泛透。
稚孩无辜,又何能罪恶至极?如今却被掳掠到这陌生的地方遭此厄难,
兵众早已见惯了血腥场面,可此时望着那群满身伤痕的稚子,却已然按耐不住。
楚家于乱石滚刀的将倾之厦中,维护暗中早已四分五裂的内政不进一步散碎,可阴翳覆盖更广的地域内,为的什么劳什子的神灵,这群巫师竟将稚子折磨成这般模样……
楚令昭手背的脉络逐渐发青,她抬手,将发号施令的鸣镝射出。
随着天空中尖锐的声音,无数箭矢向祭池里的巫师们射去,密密麻麻,携着兵众冰冷的杀意。
凌厉的箭矢片刻未停,原本列阵吟唱着低咒的巫师们纷纷四散而逃,惊恐的尖叫声中,骤雨随着狂风倾盆而落,一具具尸体横陈在圆盘之上,血液顺着伤口流到圆盘的沟壑里,勾勒出一个殷红色的巫蛊诡童。
圆盘上图案的沟壑渐渐被刺目的鲜红填满,混杂着血液与雨水,重雾山顶尸横遍野,骤雨仍在冲刷着大地,巫师们接连不断的倒在祭池中,血液不停流入他们祭祀神灵的圆盘之上,场面诡异而绮丽。
今夜不会有被屠杀的稚子,只会有罪孽深脏的巫师,他们会以血来祭奠亡灵,以性命来偿还他们犯下的沉重罪行。
雨势愈渐增大,祭池中原本上千名巫师接连倒下,仅剩着十几个拔刀向内靠拢,作出攻势。
楚令昭制止周围待发的箭矢,握着泛着寒芒的长剑走入祭池,悬吊在空中的幼童早已被惊得说不出话,只静静望着这位如殷紫灵晔般降临的女子。
整个重雾山顶只有暴雨倾落的声音,她在暴雨之中嗤笑出声,“好个荒唐的仪式,好一群忠心的信徒,你们亲自以血来祭祀这荒谬的神灵,岂非更妙?”
狂风骤起,少女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寒凉,她执剑的手腕骨微动,携着冷光的剑影划过,迎上举刀的巫师,转掠间,便见仅剩的十几名巫师头颅散落满地。
楚令昭拎起一颗割下的头颅丢入祭池中心,周身的慑人之意更甚从前,仿佛炽烈的无边业火,焚噬尽万般万态的晦暗与阴幽。西风猎猎卷湿尘,她闭目凛然立于天地之间,玄紫衣袍随风而动,宛如临世神祇。
漫山遍野血流成河,千余甲卫在祭池外恭敬地单膝跪地,声音整齐,响彻云霄:“匡谬扶邦!”
是楚家印信之上的镌字。
……
溥泉、昌枰二城被楚家与太子势力先后攻破,溥宁侯的尸首与昌安侯被带入锦州,皇都而来的两方人马于刺史府会面。
曹踞德已被定罪擒押,因咬出两城遗侯有功,便未如溥宁侯一般被楚令昭下令诛杀,只押在牢狱中。而昌安侯,因昌枰是被太子势力攻破,苏寒玄吩咐暂留了他性命。
楚令昭来到刺史府时已是第二日傍晚,因着还有四百多名童男童女的善后事宜,她片刻不得闲,只在刺史府书房内,垂首忙于案几之中,写信交于私兵信使分送各地州府安排被掳掠的稚子归家。
而书房旁另一室,烛火闪动,雪狮卧在软榻旁,时不时向苏寒玄的方向瞥一眼,继而又接着懒懒睡觉,青年笔下生风,将一封的密折写好,置于一旁等墨水晾干。
浅卷端着红漆木托盘进来,将盖碗茶放到青年手边,摇了摇头,开口道:“殿下已是忙了一天,身体要紧,还是先去歇歇罢。”
苏寒玄搁下狼毫笔,“从出访地方后查暗河案以来,捣毁唤月楼、查明遗侯身份、解救稚子,楚家那位小姐步步都走在咱们前面,甚至深处秦厦势力的参与都是她引导着送了消息,本宫才得以从昌安侯处下手得知。原还说唐临痕那性子如何能这样沉得住气处事,果然是跟着她来的。她都没去补眠,本宫又怎好意思去歇着?”
浅卷叹息。
苏寒玄端起手边的盖碗,用茶盖将茶叶拂开呷了口茶,只觉味道熟悉至极,像极了幼时在母后宫中的……
“这是,顾渚紫笋?”他微诧。
浅卷垂首,“回殿下,正是紫笋茶,朱公子知殿下喝不惯皇城的北苑先春,所以才特遣人送来了这紫笋茶,这茶原是前朝的贡茶,因着战乱,顾渚山贡茶院走水,紫笋茶也慢慢消失了。后来,倒是皇后娘娘格外喜爱这茶,便年年派人从楚地寻来。”
深书走到桌案前,慢慢将到处堆积的折子整理好,闻言接过浅卷的话道:“朱公子说偶然听殿下提起过此茶,殿下幼时与娘娘亲近,相较于北苑先春,这茶应更符合殿下喜好。前些时日殿下刚离开皇城,这茶就被送到了太子府,这一批一直封存在北疆,茶味依旧很正。卑职们赶来锦州时,便命人带了些,殿下若是喜欢,卑职这就派人去楚地寻,明年清明时,新茶便可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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