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嚣张野欲纹身师:她有多疼 (第2/2页)
我怎么好像要抓不住你了。
“死后变成大英雄,不如好好活着当个普通人。”
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话,好好活着,和我在一起,或者把我甩掉,随便怎样都好,只要你好好活着。
怎么就当了大英雄。
“你死了,我会心疼。”
月予忆,你死了,我也会心疼。
我现在心疼得要死掉了。
你醒过来,再救我一次,好不好?
红灯熄灭。
抢救室的大门再次开启。
门外众人一拥而上,迫切地想从医生口中得到一句抢救成功的消息。
除了沉默着伫立在原地的蓝焱。
他看到了医生哀痛的眼神。
那一个眼神,宣判了两人的死讯。
接下来的声音,蓝焱全都听不到了。
听不到医生的安慰,听不到顾纵悲恸的呜咽嘶吼,听不到杜警官压抑着哽咽的安慰。
那一瞬间,蓝焱又回到了去年的夏夜。
天桥下的车水马龙,天桥上肆意大笑着的他和她。
燥热的晚风,鸢尾的香气,她澄澈明亮的眼眸。
“我呢,就是靠着爱才能活下去的。”
我爱你。
我很爱你,月予忆,我永远爱着你。
“我分一次手就是死一次,重新爱上谁的时候再复活。”
如果是这样的话,月予忆,你不要喜欢我了好不好?我原本就不值得你喜欢。
这样可以吗?
你可以活过来吗?
“我们已经尽力了。”
求求你。
“请节哀。”
别留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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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焱只经历过两次死别。
第一次,他六岁,什么都不懂,把悲痛认成狂喜。
从此将某种从未体会到的陌生情感与自己割舍,再不肯回头。
后来,他重新得到了那种名为“爱”的情感。
他欣喜得近乎惶恐,小心翼翼地捧着心底的一簇火苗,只想让它燃烧得灿烂旺盛,为心爱的人取暖。
可他爱着的她,原本就是烈火。
“小忆在很久之前就登记了遗体捐献。她说,她无亲无故的,疯起来又没个样子,要是哪天就死了,这样也算最后能给世界留下些什么……”
罗克狼牵强地笑了笑,到最后,他沙哑的声音颤抖得说不出更多话。
酒吧二楼,昏暗的灯光,听得到一楼传来的哭声。
向明睿、诺诺、小雯、鸠的另外两位调酒师、赵子畅、谈何梦,所有人都在这里。
他们是因为月予忆才能在此相遇的人。
月予忆离开的第七天。
他们在这里,送月予忆最后一程。
二楼静默无声。
早已哭肿了眼睛的顾纵、风尘仆仆赶了回来的罗克狼、还有神色死寂的蓝焱。
最混不吝的罗克狼,此时是唯一还能称之为“活着”的人。
罗克狼没来得及见到月予忆的最后一面,他只能从顾纵破碎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那个残忍的画面。
血肉模糊、神色冷漠,表情定格在决心拼命的最后一刻。
那个代表着绝望的深夜,白布蒙上,她的身影随之没入眼前纯白的眩光消失不见,蓝焱才意识到他正在流泪。
月予忆说过的,她怕死还怕疼。
天桥上那个童话一样的笑话,如今显得格外可笑。
就算她真的是九命猫。
十刀。
失去理智的疯子砍下了鲜血淋漓的十刀。
她该有多疼。
从那之后,蓝焱变成了行尸走肉的模样。
鸠和街对面的冷火工作室一同停业,酒吧黑白色的门牌此刻黯淡得刺眼。
啜泣声融入哀伤的钢琴曲,向明睿眼前视线模糊,只能凭着肌肉记忆弹奏。
姐姐说过,她喜欢听这一首。
最后一个音阶落下,二楼传来沉闷的响声。
顾纵颓然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胳膊还缠着绷带,乌青的眼底在苍白面庞上呈现着绝望。
罗克狼咬着牙,一拳砸在顾纵的后背上:
“你干什么?你想让她走都走得不安生吗!”
他拽着顾纵没受伤的胳膊,把顾纵钳到了小沙发里,恶狠狠地说:
“别在这儿犯你的矫情,顾纵,阿月救你不是想让你一辈子替她哭丧。”
“……我心里难受。”
顾纵垂着头,眼泪一颗接一颗砸落在黑色理石的酒桌上。
蓝焱漠然地看着顾纵。
半晌,蓝焱终于开口说话:
“我想揍你。”
七天没有出声的喉咙干涩麻木,里混杂着血的气息,呛得人想要落泪。
无人反驳。
一拳下去,顾纵擦掉嘴角的血丝,看向蓝焱隐隐颤抖的眼眸,嗫嚅着说不出一句话。
他该受着的,哪怕蓝焱再打多少下,他都应该受着。
可是蓝焱收了手:
“顾纵,你现在心里是不是好受多了?”
说完这句,蓝焱空洞漠然的表情终于松动,濒临倾塌。
蓝焱低哑的声音满是自嘲,他笑着摇头,眼泪随着嘴角僵硬上扬的弧度涌出。
“但是我不好受,怎么办?
最爱他、最纵容他的人不在了。
他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