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六章 第二封密信 (第1/2页)
“陛下说,正因殿下与齐王情谊深厚,此事才必须由殿下来处置。”
苏文倒并未因刘据的问题感到意外,反而意有所指的道,
“陛下还说,陛下如今已经看到了殿下文治武功的能耐,若再能妥善处置此事,未来继位登基将再无阻碍。”
“继位登基再无阻碍……”
苏文的话令刘据陷入了沉默。
仅凭这句话,他便有理由怀疑刘彻已经知道了自己对安馀所做的事情,甚至可能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心思。
而刘彻让苏文将这番话带给他。
则正是为了给他一些动力,等同于主动“加钱”,让他遵照刘彻的意愿去处置此事……
“苏侍郎,我父皇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可否请苏侍郎为我解释一番?”
刘据心中已经有数,却还是故意问道。
“殿下,这是皇家的事,老奴实在不便置喙,更不敢揣测圣意。”
苏文却躬下了身子,言语含糊的回避了这个问题,不过临了还是给了刘据一个滴水不漏的提示,
“殿下以为陛下是什么意思,陛下八成就是什么意思。”
这只老狐狸是人精中的人精。
对于聪明人而言,他这话看似什么都没有说,却又什么都已经说了。
现在的刘据自然不可能听不懂,于是终于收起了心中的一丝侥幸心理,还了一礼道:
“有劳苏侍郎了,请苏侍郎转告我父皇,我一定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既然如此,老奴就先进宫复命去了。”
苏文再次还礼,低着头慢慢的退了出去,在刘据的一声“郭振,送送苏侍郎”中,带着几名侍从离开了博望苑。
待走到了博望苑大门外时,准备登上马车时。
他终是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大门上的匾额,目光上面那三个苍劲有力的鎏金大字。
终于,皇室的子嗣,终归都无法避免有这一遭吧?
如果当初陛下没有将刘闳召回来,没有将他封作天禄将军,没有赐予他一样的宅院,宅院上的匾额也没有与“博望苑”规格字体相同的“逐慕苑”三字,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一天了?
毕竟当初刘闳在齐地的时候,便并未展现出任何野心。
并且与三皇子燕王刘旦、四皇子广陵王刘胥相比,也一直是最低调、最乖顺、最知书达理的皇子。
回想起数年前刘据不惜违抗刘彻的旨意,甚至不惜背负害死弟弟的罪名,也非要冒险使用“手术”救下已经病入膏肓的刘闳,如今竟给人一种讽刺的感觉……
如果当初刘据没有救下刘闳,刘闳就那么死去,是不是也就不会有这一天了?
同时苏文也知道,刘彻的决定是对的。
刘据若想顺利继位大统,并且在继位之后地位稳固,便不能留下一个充满野心、为了得到皇位不择手段的弟弟。
至于究竟要怎么做,那就要看刘据的手段了。
而刘彻给他的旨意中,用了“妥善”二字,也同样是给了他一些提示。
当年景帝虽然使用棋盘砸死过自己的堂弟,但平定“七王之乱”时,却对诸多刘氏诸侯王手下留情,最终都给了他们自尽的机会。
而当今天子亦是如此,虽然不少刘姓诸侯王被推恩令,被夺了爵,亦有不少人获罪,但也同样都是畏罪自尽。
这便是刘彻的“妥善”,亦是仁君的仁慈。
不过这方面苏文倒觉得根本不是问题。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刘据早已今非昔比,正如刘彻说他已经看到了刘据文治武功的能耐一般……只要刘据下定决心,他便有能力将这件事办的滴水不漏,甚至可能比刘彻所说的“妥善”更加“妥善”。
现在的问题只有一個,那就是刘据是否能够下定这个决心。
江山易改禀性难移。
刘据骨子里是一个很重感情的人,因此行事的时候容易感情用事,做出一些欠缺考虑、甚至不利于自己的决定。
作为刘彻最亲近的近侍,他知道的事情真相自然比其他臣子要多。
刘据曾因区区一个屈死的史婉君,亲自下场诛杀鲁国史家多人,最终给自己惹了一身骚,在民间得到了一个“戾太子”的诨名。
也曾因太子詹事遭受屈打而死,当街刺死刘彻亲自任命的绣衣直指江充,引得朝野内外震动,使得刘彻对他失望透顶,最终丢了太子之位。
类似的例子苏文还能够列举出很多。
其实在面对这些事情的时候,如果刘据能够不那么感情用事,静下心来利用官场规则与谋略,同样可以达到相同的目的,非但不需承担任何后果,甚至在这些事情中一举多得亦不是什么难事……
同时苏文心里也清楚。
刘据对刘闳的情谊,仅是那次手术便可看出已胜过了一般的兄弟。
因此这次刘据究竟会如何处置此事,是否还会受到情感左右,做出一些不太明智的决定,依旧是一个未知数。
……
送走苏文之后,刘据则在思考另外一个问题:
——【这封密信究竟是谁写的?】
密信中不但提到了刘闳指使国相卜式与安馀勾结,在南越巫术的基础上策划了这场借寿仪式,希望借此让刘彻以为寿命延长了二十年,激发他对刘据在西域功高盖父的顾虑。
同时还揭露了刘闳近些年与朝中大臣、封疆大吏、甚至各路诸侯王暗通款曲的事情。
这些事情则起始于刘据被废太子之后。
刘据被废太子,朝野内外立刻便有人动起了心思,私下揣测接下来最有可能被刘彻立为太子的人是谁。
最初许多人认为最有希望的两个人。
一个是拥有和“博望苑”相同规格的“逐慕苑”,同时自小就颇受刘彻宠爱、还被允许住在长安的刘闳。
另外一个则是目前最小的皇子,出自李氏的刘髆。
虽然刘髆的生母李夫人数年前便已病故,但却并未盖住李氏这些年正盛的风头,李延年和李广利两人都是年奉与九卿相当的都尉,李广利还在某种程度上相当于刘彻的喉舌,全权负责下乡巡演之事。
就算李氏最不成器的李季,也在宫中做到了谒者,步入了刘彻近侍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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