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死战！ (第2/2页)
就这样，靠着士卒和青壮，甚至是所有百姓的拼死顽抗，战斗来到了第四日...第五日...直到第七日...
“城中训练的青壮也已经死伤殆尽了，现在这鲁阳已经开始让那老弱登城了，可以说他们破城在即，不要犹豫，给本将杀进去！”
足足七日的进攻，外加上之前和霍峻厮杀交战的两日半。
那曹军之中也接连折损了诸如刘柱，贾信，石建与高迁等诸多将校。
这些人都是这些年在曹氏崭露头角的家伙，结果还没等他们在这个天下里真的闯出来什么偌大的名声。
结果就永远留在了这南阳的战场上....
而这鲁阳城中，则是在这一刻也确定了，他们彻底没有了半点希望。
张南战死，冯习重伤，其他将校死伤殆尽，如今负责守城的那是诸葛亮的姊兄庞山民。
但同样是伤痕累累，苦苦坚持。
一个不会指挥作战的家伙，现在却是手持佩剑不断高呼这杀伐之语...
城中青壮死伤殆尽，老弱妇孺登城作战，如此的拼尽了全力，却也仍然改变不了事实，此时已经是无力抵挡曹军的猛攻。
第七日的晌午之前，那鲁阳县的城墙终于彻底失守，庞山民用最后的力气点燃了这早就铺满城墙的火油。
当作最后的狙击。
猛烈的大火不仅仅点燃了城池，也彻底点燃了曹军的愤怒，让他们折损不少的同时，也让他们彻底愤怒了起来。
可大火毕竟不是无穷无尽，这鲁阳县还是在两个时辰之后宣告彻底告破....
无数杀红了眼睛的曹军直接冲了进去，在将领们的带领下高举屠刀在那鲁阳县之中开始肆意屠杀。
财富被劫掠，城中还残存的女人被抱走，那些嚎啕大哭，孤苦无依，不知道应该做点什么的孩童被活活摔死在父母...或者说是父母尸体的面前。
就连那些已经完全不能反抗的老人，此人也已经被乱刀分尸！
而这些如今在鲁阳县发生的这一切，却都只为了一时的发泄。
和霍峻一样，冯习和张南在最后的时刻也点燃了自己的粮草和府库，不想给那些曹军留下来一点一点。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曹军的底线，就算是鲁阳的府库被点燃了也不要紧，这里有足够的百姓，有足够的家财。
一场屠戮足以让他们缓过劲儿来。
而在那鲁阳县的外面的堆积出来山坡之上，曹军的主帅程昱以及军师郭嘉等人注视着城中的惨象也是忍不住发出来了一声叹息。
最终还是有一个不知道是愚蠢还是没有经验的家伙在这种时候问了一句最不该问的话语。
“这般屠戮...若是那城池之中的百姓全部都拼死反抗该当如何？
虽然我等杀了很多人，但是....这城池之中还是有着不少的百姓的。
一旦那些百姓联合在一起的时候，这恐怕也是一个非常恐怖的势力啊....”
当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不仅仅是那程昱和儿子程武忍不住撇了撇嘴，那一旁的变化颇大的郭嘉更是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颖考说的这话何其愚蠢，你也是我辈俊杰，如何不知道此事？”
“这...”何夔之子何曾忍不住面露尴尬之色，甚至眼中还有几分不满。
只不过他身上并无官位，只是当年曹孟德下令寻访出来的诸多少年才俊之一罢了，却也不好与郭嘉这位老前辈争论什么。
只能默默退下，不再吭声。
不过何曾闭上了嘴巴，那郭嘉此时却不是一个会“饶”人的。
或许是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所以他想要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能力和经验都告诉这些小辈们。
不过....小辈毕竟是小辈，郭嘉怎么可能好好的告诉他们这些道理？
“颖考，这从古至今那谋反作乱之人就没有少过。
不过话说起来，这谋反作乱的虽然多，但底下的百姓若非是被逼到了没办法，他们一般可不会走这一步的。
正所谓，有官逼民反者，有徭役过重而反者，也有这因断粮无奈而反者。
但是你何曾见过有因畏惧屠城，因而聚众反抗的？”
“....”何曾听到这话有些沉默，他的确是不知道，但是出身名门好颜面的他也不想去追问，只能继续沉默。
这副模样落入了曹氏重谋程昱的眼中，最终也是无奈默默摇头，将何曾的名字从自己的心中划去。
这家伙啊....还是有自己的骄傲，这种人....哎！
而郭嘉此时可不管这些，他却是直接一声冷笑。
“因为他们还有生机，因为他们就算是死都不想死得那么难受，因为这屠城其实也有屠城的规矩！”
此时在郭奉孝在向何曾解释的同时，那小小鲁阳县中的屠杀也是接连出现了问题。
“贼人...尔等恶贼杀我全家，和他们拼了！”
城中一男子看着自己的父母被杀，夫人被辱，连冯习张南的强行征募都拒绝了的他。
如今却是终于压不住自己的满腔怒火而冲了过去。
他没想到这群人竟然真的如此过分，他们也没想到自己没有能够逃出去。
若是早就知道如此的话，他说什么也不会这样....也不会对之前的事情冷眼旁观！
可是现在他即便是想明白了又能够如何？
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办法。
面对着他那所谓的冲锋，那面前正在作恶的曹军的校尉却是直接发出了一声大笑。
盏茶功夫之后，数名士卒将他五花大绑，然后摁在了自己家的床榻之上，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妻子是如何受辱。
最后将其拖拽于战马之上，活生生的跑马将其血肉磨没了....
这男子的惨叫之声响彻城池。
而做出来这一切之后，那些曹军的将校士卒们，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而这些自然是没有人会主动告诉城外的程昱和郭嘉等人，不过....这种事情对于他们来说也是非常简单，非常明了的了...
“记住，这屠城的第一件事是为了发泄和劫掠。
发泄可以是女人，也可以是杀戮，但没有人会非要去肆意折磨那些百姓。
我军中的将士们是杀性大了一些，但也不是什么无恶不作的恶徒啊！
就比如颍考你....难不成你何曾会闲来无事杀几个人玩玩？
亦或者是你杀人的时候，就非要将人折磨得生不如死？
但若是有反抗者，那可是完全不同了已经。
有句话说得好，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那不想痛痛快快的死，那便会对他们肆意折磨，从而宣泄心中怒火！
此乃其一。”
同样是鲁阳县的城池中，一人立于曹军士卒包围之中，身后是数千名好不容易才聚集过来的无辜百姓。
而其中，便有那怀抱幼儿的庞家老仆。
“我乃益州名士樊敏之后，当年因为逃难进入的这城池之中扎根此地！
老夫这些年多受本地百姓供养，今日断然不能坐视尔等肆意屠戮百姓！
退去！”
老迈的长者面对乱军毫无惧色，曹军士卒蠢蠢欲动却被自家将军直接摁住。
那些杀性已经被彻底激发起来的将校士卒们，在面对这个他们并没有怎么听说过的名士，也再次恢复了自己的理智....
这若是让外人说的话，真是不知道会让多少人大吃一惊的。
而对于这种事情，那程昱和郭嘉等人，也同样是非常清楚的！
用郭奉孝的话来说就是....
“另外，这天下名士多矣，他们平素里受百姓供养，既不能治理地方，又不能征战沙场。
但这等人却仍然是越来越多。
就是因为若是有事这群迂腐的硬骨头却也是真的会上。
而屠城的第二个规矩就是，有这等人庇护的，也不可杀！
屠城可以说是震慑，对于我等来说，可不是为了杀而杀的。
是为了日后不杀而杀！
可若是杀了当地的名士那恐怕就是坏了规矩，不仅仅是要坏名声了。
最重要的是，只有这些人真的将一些人庇护住了，其他的那些人才会想尽办法逃命，而非是反抗到底。
这是其二！”
“那士卒和将校们就真的能够明白....”
“不明白的，早就死得不能再死了！”程昱直接一句话彻底打断了这家伙的话语，脸色出奇的阴冷和沉重。
“这些士卒能够可以肆无忌惮的屠戮别人，是因为我等带领着他们！
若是他们不肯听话，那么他就是下一个被屠戮折磨的人！
这等祸害，留着作甚！”
“......”
何家的小子此时虽然还不是特别的明白，但是...却也知道自己不该继续多说什么了。
不过若是刘协此时就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拉着那郭嘉的手连连点头的。
因为这些话，也是刘协这些年才想明白的事情....
曾经刘协都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人们真的团结起来，这天下从古至今就没有人会做出屠杀的事情来了。
因为损失就真的太大了，而且百姓的数量要远远比士卒的数量更大...
知道刘协在这个时间的时间长了，这才明白在这这个乱世之中，屠杀之中，还有另外的一些地方....
也就是从古至今屠杀中所谓的庇护所。
近的比如德国商人约翰拉贝以及丹麦人辛德贝格等人的二十五个庇护所。
远的还有诸如袁术这个大汉骷髅王，在屠杀的过程中，有名士张范...就是他现在手中的重臣张范及时出现庇护舒城百姓的口粮等等。
这些当然不是说屠杀这件事情是如何如何的合乎情理，而是从古至今没有人是傻子。
不是说只有被屠杀的人有脑子，屠杀他人的人也要比被屠杀的人更加的聪明。
否则他走不到这一步。
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将所有人都逼上了绝路，那么等待他们的就会是末路。
所以自古就有围三阙一的说法，而汉末这种乱世，仍然还有名士层出不穷。
也是因为在那个时代有着某种默契。
就是连骷髅王袁术都要遵守的默契，屠杀归屠杀，但是有名士庇护之地，不能碰。
这个地方不是指城池，而是在他的这个范围。
说白了他能装下多少人，他能养活多少人，那就是多少人。
当然，这也不是说那些诸侯屠杀的时候还多么讲规矩，正如郭嘉刚刚所说的那样，他们屠杀不仅仅是为了屠杀。
震慑，粮食，发泄...总之不能将事情变得更糟。
他们屠杀的目的是为了让事情变得更加的清楚，变得更加的简单...
而那些被屠戮的人，只想求生。
哪怕是一线生机也好！
求生欲，让他们尽可能的活下去，也让他们互相之间开始了互相仇视，他们会为了能够让自己活下去。
从而将那些还有血性的同伴直接杀了....
不为了别的，他们担心这些人反抗会让自己陷入屠杀的绝望之中的。
忍受屈辱就能够活下去，这不是不能接受，他们不是一无所有的人，所以不能和那些一无所有的人一样，随意的失去自己的一切....
当然，除了这些基本的人性之外，其实还有一些事情...一些十分特殊的人和事！
“懦夫，你们这群不敢反抗的懦夫，冲上去啊！快冲上去！”
“反抗啊，若是被他们杀了，我等全都要死在这里，你们倒是反抗啊，只要反抗...
杀！杀光他们！”
“尔等皆是懦夫，一群不知反抗之人，懦弱之辈！”
鲁阳县的城池之中，其实还有这么一群神奇的家伙....
听着他们的谩骂，那么一定是会觉得这些人是一群真正的汉子，他们敢于反抗那些曹军的屠戮。
而且面前那些不反抗的家伙，也是无比的鄙夷，对他们不断的怒吼！
但是...实际上他们也没有拿起兵器和曹军厮杀到底，相反，他们躲藏的比所有人都更加的谨慎。
可以说....他们一边畏畏缩缩躲避着曹军的屠杀和劫掠。
另一边还在不断用言语辱骂着那些和他一样疯狂躲避之人，似乎是在试图激着他们团结起来奋力厮杀。
可他的身体却是不断地往后缩着，仿佛在寻找机会找一个狗洞从这座城池逃走离开一样。
那鲁阳的城池之中，此时已经变成了一片炼狱，无数曹军在屠杀的同时，还有部分名士和豪族在各种拉着关系庇护着城中的百姓。
同时也在增加着自己的威望和势力...
这也是程昱想要的结果，刘备的仁义是依靠于百姓的口口相传，是品德感染了那些世家豪族的人。
而现在，刘备能够继续坚持，是因为那些世家豪族的人不能进入他的势力之中，或者说在他的势力之中不是那么的重要！
三日的屠杀，这鲁阳成大部分地方已经成为了一片人间炼狱，只有那些世家豪族和名士庇护的地方还在。
他们虽然也付出了许多许多，付出了无数的好处，但是在这一件事情之后，毫无因为这世家豪族的名望和实力都会不断地暴涨！
他们会成为刘备麾下至关重要的存在。
而一个充满了仁义的主君，在被这些人谋取了权利之后，他的未来可是真的很堪忧了。
而且就算是刘备覆灭了，他麾下也会留下这些家伙。
这些家伙的威望和势力同样还在。
如果是他们曹氏得到了荆州的话，那么这件事情并不是什么问题。
但若是刘协，就以他对于那些世家豪族的态度，这些人恐怕也不会让刘协得逞的。
这是他们的第三个目的。
而现在，这三个目的都完成得不错....
之后的曹军更是一路厮杀出来，不仅仅是鲁阳，之后的叶县，堵阳，稚县乃至于博望等地的城池都遭到了攻打。
而这些地方并没有什么良将驻守，因此很快就被曹军直接攻破了。
不仅如此，这些城池的百姓也是被一路屠戮而去....
这一刻，他们真的是过一地，屠一地，让整个南阳乃至荆州都彻底被吓破了胆子....
就连那素来以胆大包天而着称的宛城守将魏延，这一次他都不敢妄动了。
不过好在霍峻等人没有白白浪费自己的性命，他们虽然死了，但是魏延已经迁徙走了足够多的百姓。
同时也给了他和刘备足够的时间。
宛城构建了足够完善的防御，而后方的樊城和新野一带也同样构建了足够坚固的防线。
关羽没有能够再次冲杀在前，没有能够继续挽救刘备的危险，他死在了刘备的面前。
瘟疫破坏了他的五脏六腑，常年的厮杀征战让他的气血溃败....最终他还是没有创造奇迹。
当关羽去世的那一刻，刘备那一直没有波动的心，似乎也开始出现了崩塌。
而后方传来的战报，也让刘备心中的怒火，彻底升腾了起来。
“那位陛下....就真的这般翻脸无情么？”
“难道这天下，他们就真的容不下老夫不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