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 辨压群臣 形势扭转 (第1/2页)
由于糜竺是逆光而来,在光线的影响下,所以一开始大殿中的许多大臣并不知道来的大臣是何人。
只是随着糜竺身影的显现,殿门外的礼官大声报出了糜竺的身份。
“卫尉奉诏拜见陛下。”
当这声响亮的赞拜声在大殿内回荡之时,大殿中的所有大臣,一瞬间都知道是谁到来了。
在汉代直呼一个人的名字,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只是由于汉代君臣界限明显,所以每当大臣拜见君主时,礼官往往会喊出他的官职与名字来宣示他的身份。
但凡事皆有例外,有一类大臣会被君主赐予“赞拜不名”的特殊荣誉,以此来彰显他在君王心中的特殊地位。
而在目前的大汉之中,唯有一位大臣有着这样的殊荣。
这人不是糜竺还能是谁。
而在意识到是糜竺到来后,大殿中支持糜旸的一派大臣皆脸露喜意。
相反的今日意欲攻击糜旸的那众多大臣,脸上都流露了沉重的神色。
朝野上下盛传糜竺已经病重难愈。
他今日怎么还能来参加大朝会!
至于那些本来保持中立的大臣,在意识到糜竺到来后,脸上都流露出一副看好戏的神色。
单单论手中的权力,刘巴或许不低于糜竺。
但要是论在大汉的超然地位,刘巴与糜竺有可比性吗?
或者说在场的大臣,有哪一位大臣可以超过糜竺的?
糜竺在赞拜声回荡在大殿内的时候,正好整个人迈入了大殿之中。
糜竺在进入大殿中后,尽管他的脸色看起来十分苍白,但是他的脚步却显得并不虚浮乏力。
糜竺迈着坚定的步伐一步步朝着刘巴走去。
在往日他的神态是谦逊的,这是他为人处世的一种信条。
但是在今日,糜竺的脸色却充满着肃穆的神色。
他本来就姿貌壮伟,如今再配上他的这层神色,显得今日的他整个人气势十足。
这样的糜竺莫说大殿中的任何一位大臣都未见过,就是与糜竺朝夕相处十数年的刘备也未曾见过。
当刘巴见糜竺身带气势的朝着自己逼近时,他的心中不禁浮现出一丝紧张的情绪。
糜竺现在的心情,从刚才他的那句话可以体现的很清楚。
糜竺对自己攻击他的侄子,感到很不满。
在行走之下,糜竺径直越过一众大臣来到刘备的身前,对着他一拜道:“臣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糜竺今日不是故意来迟的,他本来就是强撑着病体前来参加大朝会,所以早上起来梳洗时耽误了些时间。
或许糜竺没有明说他来迟的原因,但是刘备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他更不会因此这种小事,去怪罪糜竺。
刘备三步并作两步,从高阶上的御座走下来到糜竺的身前,亲自将他扶起,口中充满担忧的语气说道:
“既身有不便,就该好好在家修养才是。
世俗凡事,怎能劳累糜君。”
说完后,刘备马上示意殿中的侍者准备软塌。
只是刘备的这个好意糜竺却并没接受。
糜竺看向身前侍奉了几十年的主人,他口中带着坚定的语气说道:
“今日是陛下与众臣公议梁州牧新政的时候,梁州牧既是国之重臣,又是臣的侄子,于公于私,臣都不能缺席这场大朝会。”
汉代的政治体制与后世不同,后世一些朝代“任人用亲”可能被认为政治不正确,但是在汉代任人用亲却是很正常的事。
不然所谓的四世三公,怎么发展起来的。
只是世俗认同任人用亲的做法,相对的,大臣也要为这种做法承担相应的责任。
就如糜竺现在所说的这般。
糜旸是他的侄子,既然他要被众臣讨论是否有罪,那么身为糜旸伯父的糜竺,就不能特意避开这场大朝会。
不过了解糜竺的刘备,却从糜竺的这番话中听出了其他的含义。
在了解糜竺的心意后,尽管刘备担心糜竺的身体,但他并没有阻止糜竺。
他知道现在糜竺需要的是支持。
所以刘备在对着糜竺微微点头后,便回到了御座上坐下。
尽管糜竺的突然出现出乎了刘备的意料,但几十年风雨同舟的深厚感情,让刘备对糜竺的信任是常人所无法想象的。
等到刘备回到御座上坐下后,糜竺立即转身看向了刘巴。
糜竺看向刘巴的眼神中,充满了进攻的意味。
他与刘巴往日之中并无过节,两人往日之中遇上之时,也都是各有礼节的问好。
只是在今日,当两人相对站立在这群臣瞩目的明德殿中时,就代表接下来他与刘巴之间再难善了。
而刘巴见糜竺展目看向自己,他心中的紧张情绪更甚。
只是刘巴并不想让节奏都被糜竺把握,所以他在对糜竺一拜后,抢在糜竺开口之前问道:
“糜君认为我方才所言荒谬至极,不知可否细言?”
今日的大朝会名为讨论梁州新政是否可行,但刘巴及一众益州世家豪强想要的可不止这些。
若能通过今日的大朝会,将糜旸扣上一些罪名才算十全十美的事。
这也是刘巴心中想出来的,遏制糜旸将来会有不轨意图的手段之一。
刚才他已然通过他的言语,对这件事起了一个非常好的头,所以他自然不能坐视糜竺将他的完美开局给破坏。
汉代群臣讨论政事不是泼妇骂街,无论是支持还是反对,都必须要有相应的论据支持。
刚才糜竺说刘巴说的话都是荒谬可笑的,以糜竺的身份可以发出这样的观点,只是他也必须拿出相应的论据支持。
见刘巴主动问起自己,糜竺的脸上流露一丝笑意。
或许是他沉寂太久了,许多人都忘记了他当年跟随刘备的时候,主要负责的是什么事务。
糜竺继续朝着刘巴迈进一步,他先借助这种动作增加自己身上的气势。
然后他开口问刘巴道:“你方才所言左将军在梁州施行新政,是在变易祖宗法度,也就是所谓的“心疑国政”。
故而你将此视为即将国乱之兆,不知我所言可有偏颇?”
刘巴虽然不知糜竺为何要重复一遍他刚才的论点,只是大庭广众说出的话,他又不可能说出去。
况且刘巴认为他所说的论点,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或许大汉从来没有不可变更祖制的硬性规定,只是祖制毕竟是祖制,贸然改动所引起的疑虑肯定会是不小的。
刘巴对着糜竺微微点头,表示糜竺描述的并没有错。
而就在刘巴点头之后,糜竺冷哼一声,似在嘲笑刘巴的不智。
在冷哼之后,糜竺对着满殿大臣问道:“当年陛下入主益州之时,益州军用不足,陛下非常忧虑。
诸位可还记得,是在场的哪位大臣向陛下建议“当铸直百钱,平诸物贾,令吏为官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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