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百壹拾壹回 翩翩黑虎入梦来 (第2/2页)
金节使人推来囚车,将牛皋锁了进去,斥退左右,独自围着囚车转了两圈,神情古怪地打量了一会,低声道:“你这厮也有趣,既然遭擒,闭紧了嘴巴不好?若他真个一意孤行剐了你,却不是平白受苦?”
牛皋神气活现道:“你这贼寇懂甚么?好男儿生死不惧,你这等人,岂懂得爷爷这等大丈夫的行径?”
金节气得眼前一黑,平生不曾见过这般不识好歹之人,恨恨打了自己一个嘴巴道:“叫你多事,这个黑贼命里合该一剐,你却替他解了。”
牛皋看了大笑:“原来你喜欢这个调调么?来来来,放开爷爷手脚,看爷爷抽一个响的你听。”
金节一个趔趄,气愤愤道:“罢了,由你自己作死。”
扭头就要走,忽听牛皋叫道:“这便走了?真不放了爷爷?你想好了,除了爷爷,再难有人被捉来了。”
金节脚步不由顿住,惊疑道:“你这厮甚么意思?”
牛皋嘿嘿一笑,黑胖脸上掠过一丝狡猾,低声道:“你劝那姓钱的不杀我,又将贼兵们赶开,古古怪怪的看我半天,若不是看上了爷爷宋将的身份,难道是看上了爷爷的屁股?”
金节一惊,上下打量牛皋:“你、你胡说什么?”
牛皋笑嘻嘻道:“休要装了,爷爷见你拍那姓钱的马屁,拍的婉转悠扬,一番功力甚是深厚,没在我大宋官场混个一二十年,绝无此等能耐!你如今可是想两面下注?偷偷放了爷爷,让爷爷保你城破之后不死?”
金节大惊道:“你在胡吣甚么?疯子,疯子!”慌张张扭身就跑,牛皋在他背后大笑不绝。
晚间金节回了自个家中,其妻秦玉兰连忙来迎,扯着丈夫进了内室,动问道:“官兵前来攻打,不知战况如何?”
金节嘿然道:“官兵也不过五千人马,想是前部先锋,不过其中战将,当真了得,斩了邢政,捉了许定,亏得我不曾出阵,不然怕也难逃毒手。不过钱振鹏这厮倒是了得,刺死一个润州降将,又捉了他一员战将。”
秦玉兰皱眉道:“姓钱的再了得也不过一人,你素有忠义之心,不得已才屈从了反贼,既然这股官兵战力不凡,倒不如你觅个法儿,献了此城,以赎前罪,我夫妻寻个安稳所在,太平度日,岂不是好?”
金节摇头道:“身家性命,不可轻忽,且容为夫细思之。”
秦玉兰劝道:“大丈夫当断则断,你家累世享得宋俸,岂能不思报效?”
金节只是摇头不言。
秦玉兰无奈,叹一口气,自去端了饭菜服侍丈夫吃了,又替他抹了头脸,去战靴洗了脚,自己也洗漱一回,吹灯休息。
夜里三更,忽听得房门急响,金节一跃而起,惊叫道:“官兵打进来也。”
夫人随之惊起,捂住金节嘴巴,侧耳细听:出了敲门声响,并无喊杀之声。对丈夫道:“官人休惊,且自安睡无妨。”
自家下了床榻,打开房门,却是自家妹子秦玉莲,慌慌张张扑入怀里,哭道:“姐姐,吓死我也,我要同你一起睡。”
秦玉兰听了怒道:“说什么浑话!虽是我同你姐夫养你成人,你如今也是十六岁的女子了,岂不知避嫌?你姐夫还在房里,你就这般深夜闯来,若是传出去能有甚么好话?”
秦玉莲抱着姐姐哭道:“非是妹子不知世事,只因方才睡梦中,梦见一只胖大黑虎压了我在身下,死命挣脱不出,因此害怕不敢独睡。”
秦玉兰一愣,不由脱口道:“这却奇了,方才我也梦见一个黑虎口衔金印,走进我家,正堂中丢下金印,便跳入了你房中,正自惊惶,却被你叩门惊醒,这等怪梦,不知主何吉凶。”
她姐妹两个说者无心,金节却是听者有意,重重把床一拍,惊呼道:“罢了!原来你两个也梦到黑虎!方才我也发梦,正是黑虎衔印而入,我方才捡起金印,那虎却去了后堂,正要去追,被你惊醒——哎呀,我晓得了,原来妹子的终身,本官的前程,都是应在这人身上!”
有分教:黑虎梦衔金印来,金节醒悟玉莲开。老曹轻取毗陵郡,福将谁言无大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