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山雨欲来 (第2/2页)
李存勖得到契丹犯边的消息后,从河北前线返回,亲率大军赴援云州。
耶律阿保机的战略目标(趁火打劫)已经达成,没必要付出重大代价跟李存勖死磕,于是解围撤走。
李存勖班师太原,擢升李存璋为大同节度使。
李存勖认真分析了时局,做出了判断:当前的头号敌人仍是后梁朱友贞,契丹人只是趁火打劫。契丹人要钱,后梁要命。于是,虽然遭受了大辽国无缘无故的攻打,并且蒙受了巨大损失,但李存勖仍然派人出访大辽,继续以叔父、婶娘礼对待耶律阿保机夫妇,提议建立友好的双边互助合作关系。
河东使节抵达大辽后,韩延徽私下里交给他一封书信,请他帮忙带给李存勖。
信中,韩延徽向李存勖解释了自己以探母为由、北事契丹的缘由始末:“非不恋英主,非不思故乡,所以不留,正惧王缄之谗耳!”
在信的末尾,韩延徽恳请李存勖善待自己留在幽州的老母,并向李存勖做出承诺:“延徽在此,契丹必不南牧。”
韩延徽是非常聪明的。表面上看,他是把老母留在河东当人质,换取李存勖的信任,积极推进睦邻友好。实际上,则是要挟李存勖:善待我妈,否则,我一定教唆契丹南下,灭你!
说话听声,锣鼓听音。
韩延徽投身契丹,却把母亲留在敌国,同时获得了敌我双方的共同信任,都认为韩延徽时忠于己方的。韩延徽成了两头吃香的双重间谍。
史书上对韩延徽充满溢美之词,认为他对推动两国和平作出了不朽的贡献,应该追授诺贝尔和平奖。史籍记载:“故终同光之世,契丹不深入为寇,延徽之力也。”
然而有人对此提出质疑,拿着《资治通鉴》,反驳得有理有据,“瞧,916年刚说了契丹不深入为寇,917年契丹就大举入侵幽州,权威史书打脸了!”
首先,请正确理解“不深入为寇”。非要咬文嚼字的话,契丹只是在中原的门口(幽州)蹭了蹭。
其次,再看前半句,“终同光之世”,同光是李存勖建立后唐之后的年号,公元923年4月,李存勖建国称帝,改元同光。狭义来讲,契丹在923年以前的入侵要排除。
当然,我们可以说“同光之世”应该理解为整个的李存勖时代,以支持通鉴打脸说。但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个问题了:韩延徽的这封书信是何时写的。
史籍对此并无明确的时间节点,只说李存勖遣使通好,韩延徽借机捎回书信。双方的使者往来比较频繁,能够载入史籍的,只是比较大规模或者说意义比较重大的,究竟是哪一次的使节捎回的书信,无从考证。
再者,史书虽然以严谨、客观为基本导向,但史官也摆脱不了浪漫主义情怀,例如欧阳修,倒不能说是艺术加工,但一定程度的润色是有的。对于《资治通鉴》的正确理解,应该是韩延徽的确为两国友好做出了突出贡献,就不要纠结细节了。
当契丹人满载而归的时候,河东集团内部发生了一次不大不小的兵变,再一次为契丹人提供了可趁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