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5章:急了,杨广急了 (第2/2页)
而现在,朝会一般的议事方式却有些异常了,只因大家之前都没有接到议题,显然是皇帝突然想到了什么大事,趁着大家都在,便拿出来与大家商议。
李渊官拜殿内少监,管的就这类议题,得到杨广示意之后,他起身向大家朗声说道:「诸公,今天有几个议题:首先是将任大匠阎毗主导的永济渠已经开凿许久,然而他却三番五次的修改方案,进度更是不尽人意。对此,诸公有何疑义?」
永济渠又是大隋王朝的一项重大工程,杨广鉴于通济渠整体规划、分段承包的方法十分不错,而沿途百姓又能在农闲时节能够就近务工,获得额外收益来补贴家用,再加上高颎和裴蕴监督到位,使开凿通济渠的过程之中不仅没有造成重大死亡、怨声载道,反而深受百姓欢迎,于是他紧接着又下令在河北大地开凿永济渠。
永济渠虽然全力全长两千多里,但它实际上和通济渠一样,都是把天然河道、旧有运河全部利用起来,只须一一疏浚、连成一气,那么便是一条贯通南北的大动脉,其工程量,远远不如去开山。之所以迟迟没有贯通,主要还是还是开凿方案一改再改。
永济渠最先的施工方案是引沁水流入白沟,这也是永济渠南段,是之前准备开凿的渠道。
至于白沟则是曹魏旧渠,建安九年曹操北征袁尚时「遏淇水入白沟,以通粮道」。曹魏修治后的白沟水量增加,连同与它接连的清河,一起成为河北水运干线。永济渠以曹魏旧渠为基础,将渠道拓展成为大渠,这也是永济渠的中段。而后世天津市至涿郡为永济渠的北段,这一段则是主要改造古潞河
、桑干水两条自然河道的下游。
可是经过杨达、阎毗等人实地考查以后,他们发现纸面上的「南达于河,北通涿郡」永济渠并不合理,而问题主要是出现在永济渠南段。
首先是沁水多沙易淤积、清水流量有限,累计起来的水量推不动大船,而且沁水携带的大量泥沙必将沉入河床之中,使之很快就不能使用。其次永济渠南段所位于的河内郡地势平缓,水流自东向西走河内郡温县,再进入黄河,但水势冲击力远不如逆向的黄河,一旦黄河水灌入运河南段,黄河水携带的泥沙必将慢慢沉在水流平缓的运河河床之中。
三首结合起来,他们认为如果照着既定的路线修了,那么永济渠南段不出几年时间,便会彻底报废,即使朝廷疏浚了,之后又会反反复复,得不偿失。
因此建议朝廷放弃河内郡这一段,把永济渠南段改借丹水、清水、淇水济漕,而永济渠的入河口由此被定位在汲郡汲县一带,而不是原先说的西方的河内郡温县,至于被放弃的永济渠南段,借助黄河河床即可。
对于这个建议,杨广答应了。
然而不久以后,细细考查的阎毗却又说中段、北段的设计也不合理,他认为原有的河流、湖泊乃是沿岸农田不可或缺的灌溉用水、百姓不可缺少的饮用水;要是朝廷把它们连成一气、使这些河流湖泊的水都引走干净,那么这些河流湖泊的水位必然下降,灌溉不了「上面的」农田;最后百姓和农田全都受到巨大影响。
有鉴于此,他建议中段、北段贴着河流走,而不是使用原有的河道、湖泊;如此一来,永济渠所利用的水,实际上就是从天然河流、湖泊益入出来的多余的水,并没有破坏原有的「生态系统」,而原先的「生态平衡」也得到保障。
永济渠的水又如何解决呢?他认为丰水时节根本就不受影响,反而是解决了河北的洪涝灾害,至于枯水时节,水量肯定是不够的,但是朝廷可以把周边的湖泊当作一个个巨大的「水库」,朝廷可以将湖堤加高加固,然后用这些湖泊平时蓄水,一旦永济渠水量不够、推不动大船,再打开闸门放水入永济渠。而那些被加高加固湖泊水,日后既能灌溉以前灌溉不到的地方,又能在干旱之年,保证现在的农田不受影响。
对于这个建议,杨广同样是听取了,毕竟他要修的是一条名留青史、千载能用的大工程,而不是劳民伤财的一时之功。既然这些良方都对,而且兼顾了方方面面的利益,并且完美的解决了一切隐患,那他又有什么不答应的呢?
只是如是一来,很多天然河道、湖泊、旧有渠道都不能用了,需要重新开凿很多山,工程量因此大为增加、工程进度也受到了巨大的影响。
这也让杨广慢慢没有耐心了。
尤其是今年北方干旱歉收,而朝廷有粮却没办法去应援北方的实情,更让他恼火之极。他认为永济渠要是全线贯通了,那么无数大粮船都能像通过通济渠一样,源源不断的通过永济渠开向河北、幽州,何至于要麻烦的一郡一县去收粮?
更重要的是,这一次北巡是有可能要打仗的,要是永济渠通了,那么兵甲、武器、士兵和军饷等都能运到永济渠北出口的涿郡,但是一切的一切,全部因为工程进度不够被拖延了。
听了这个议题,大殿内顿时鸦雀无声、一片死寂,一些大臣面露忧色。
其实自从通济渠、洛阳新都等重大工程纷纷通过以工代赈、「包段承包」的方式做完以后,大臣们见到朝廷监督到位、百姓满意,于是他们在议论重大工程之时,都不再像以前那样一听就反对、都不是一听就斥责为劳民伤财了,而是考虑更深层次的东西。
朝廷工部、将作监等建设机构由于有了开凿通济渠的先例、成功经验,使永济渠施工方案
经过反复修改之后,变得远比通济渠合理,一旦修建成功,其好处绝对比通济渠大、害处绝对比通济渠小。但是皇帝显然已经等得不耐烦了;现在不仅急了,而且还像是打算发动劳役了。
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这对大隋王朝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