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3 瓦伦里安的信 (第2/2页)
这名官员的政党主要代表帝国各大蓝领工人阶层在帝国议会中的权益,其本人也绝非夸夸其谈的投机者。他此前甚至就不是一个帝国人,只是红石星的原住民,等到帝国将这个星球纳入版图才被迫成为帝国公民。
奥古斯都的泰伦帝国尽可能地尝试给予所有人展现才能的机会,不论他们出身贵贱。
在奥古斯都忙于公务的时候,阿克图尔斯才打开全息投影仪中的邮件箱。
阿克图尔斯惊讶地发现这些信件累加起来已经有数百封,这意味瓦伦里安几乎每隔两天就会给奥古斯都写一封信,他意识到自己的儿子一定是把大量的空闲时间都花费在这件事上。
10月31日,帝国日(Dominion Day),值得铭记的一天。
我记下这件事是因为我以为我一定会死在下一场不期而遇的战斗中,如果我死了,请捡到这个个人终端的帝国人——如果不是,我希望会是我们对抗埃蒙和异虫的其他战友,我的叔叔称这为同志。
不论是谁,请下载下这些寄给我的家人,克哈蒙斯克家族必有重谢,从来如此:
这是我第一次参加战斗,不同于任何课本上教授的知识,不同于全息模拟中的任何场景。
全息投影能百分百模拟一个生物,却无法模拟异虫湿热的呼吸。
我估计敌人是我们的十倍,事后证明也的确是如此。
异虫就是这样的生物,异虫不是那些只有成群结队时才能鼓起勇气向人类发起进攻的克哈异犬,但当它们开始发起进攻时,不论是星灵和人类都无一例外地发现自己正处于数量的绝对劣势中。
杜克将军对我说,异虫不打无准备之仗,这帮该死的畜生比人类多长几只眼睛,走一步看十步。
他也许比他表现得聪明许多。
陆战队指挥部下发的战地手册中写明,虫群以数量取胜,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认为,异虫只是采取了最行之有效的取胜之道,各个案例表明,虫群习惯于以数量取胜,但有时会采取斩首行动,或是污染整座城市的供水系统,不战而屈人之兵。
这取决于各个脑虫的性格和临场判断,但大多数情况下这些虫群之主都是一些极度理性的生物,它们几乎不会犯错。
尽管我不在乎这件事情,但顺便一提,我在亚当教授异虫战略战术课程的作业中给出了同样的答案,可他只给了我一个B+,而我从未得到过低于A的评价。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毛病。
他们可能甚至从没见过脑虫,而皇宫中正有一条,它的存在完全证明了脑虫与脑虫之间的差距,会如同物种之间的差距那么大。
恰当地说,阿尔法是被狗养大的狼,我们的脑虫真会汪汪叫。
好吧,我讲这么多与这场战斗毫不相干的事情,只是我羞愧地向你承认,我的叔叔,我的确被吓到了。虽然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我估计不会超过十秒钟。但通常情况下,一秒钟就已经足够致命,如果敌人是星灵,他们的反应会比这还快。
我们在莱茵河谷遭遇异虫。这是一处默默无闻的小地方,小到我们的指挥官两个小时以前才给这里起的名字,因为这儿很像他的故乡。
而通常我们的副官AI只会在它的数据库中随机用英雄的名字抽取拼凑出地名,运气好的它会是死水女警、马特的战旗,我见过最糟糕的,叫泰凯斯的奶.头。
正如我的亚当老师交给我的那样,我必须简明地写明情况。
第101陆战队营降落在莱茵河谷,随即遭到伏击。七只雷兽、几百只破坏者,以及三千只其他种类的异虫。
我们知道这里曾经有一座次级主巢,但它早已经被德尔塔中队摧毁,第101陆战队的任务不过是收尾,扫清可能的几个漏网之鱼。因为帝国迟早会在这里重建殖民地,只要有关于异虫一星半点儿的消息也会令殖民者望而却步。
而只要落下一只脑虫或是虫后,虫群很快就会在这颗星球死灰复燃。
婴儿级别的任务。
我们的上司一定是这么认为的,显而易见,他要么蠢得像头驴,不然就是头猪。
我们被打蒙了。
指挥官当场就死了,接着是他的副官,然后是一大批大呼小叫的士兵,破坏者那令人作呕的胆汁像火一样黏在他们的身上。
按照作战条例,前线军事指挥权的移交应该瞬间完成,营长死了,那么接下来就由他的副营长担任,副营长死了就是下一个级别,以此类推。
不巧的是,那个就是我。
你后来肯定也得知了这件事,因为它闹得很大,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这支部队中有皇室成员。
我处理的还算不错,一开始我的确慌了神,但其他人比我还要慌乱。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些新兵,你会说,新兵蛋子执行新手任务,宝宝有宝宝巴士。
所以我反倒成为最冷静的一个。
我很快发现,我们并没有如同我们认为的那样被一瞬间的击溃了,至少再可怕的敌人也不可能在一瞬间抹去几百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与强大的帝国机甲。
因为我们有攻城坦克,有战狼,而驾驶他们的都不是新兵——虽然这些笨重的机械在战斗的一开始,就被破坏者的一轮酸性胆汁齐射摧毁了大半。
我知道我必须利用这些重型火力,在这个鬼地方,我们必须要有一个至少能够被称为阵地的地方可供坚守,直到支援的到来。如果没有,我也得在通讯频道里让我的部下以为我们在莱茵河谷有一个阵地,如果有必要就以机甲作为临时掩体。
随便什么地方都行。
于是我下令所有人向我集结,令人惊讶的是,那些原本慌乱的士兵在得到命令以后——至少得到是一个前进的方向,立即恢复了战斗力。
因为指挥官最开始就死了,没有人给他们下过什么像样的命令,所有人都被频道里的叫喊和哭号影响了,以为我们已经一败涂地,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我足够幸运,因为这个营仍有一半以上的人逃过了最初的屠杀,来到我匆匆设立的集结点。我也足够幸运,因为我们的头顶上他妈的就有我们登陆时乘坐的战列巡航舰,而那艘战列巡航舰甚至不必动摇主炮,就用对地激光炮组把这些异虫都烧成了灰。
就像你说的那样。
孤狼死,群狼生。
11月2日。
旅途无比艰苦,从没人跟我说过图拉西斯Ⅱ号的冬雨如此令人不快。
当我们在此休整的时候,克哈送来了两千名新兵,因此从这时开始我们就都是老兵了。我成了军官,因为资历比我老的人要么死了,要么被调往其他元气大伤的部队作为重建骨干。
这就是陆战队。
我竟然会为因此而晋升暗自高兴,我真不是人。
11月3日。
我的营里,所有人都很高兴我的破格晋升,并认为这是理所应当的。
我的父亲对我说,你生来要成就伟大的事业。
我后来才知道这话原来是用来形容恺撒的——这是地球古代罗马帝国的奠基者,前共和国的独裁者,而他继任者屋大维·奥古斯都则是这个帝国的第一人皇帝。
而这句话现在却几乎成为蒙斯克家族的家训,惊人的巧合。但这也可以这样解释,人类喜欢用伟人的名字为后代来命名。
也许我们这个世界的演变真遵循着机械般精准的规律,泽拉图的黑暗圣堂武士笃信命运,我现在也不敢说他们错得离谱了。
不过我们到底是人类,人定胜天。
11月7日。
D-44号口粮,他们把那些整个去皮封装的桃子罐头叫做皇帝的屁股,这个不敬的称呼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必须向你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