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鸽了 (第2/2页)
“你不是喜欢多管闲事么?就让你管个够!”
而遇上乡里出了有损教化之事,则直接甩锅给第五伦,让他灰溜溜来,灰溜溜走。
“啬夫?啬夫?”
随着有人叩响门扉,想象戛然而止,原来刚才第一柳竟然趴在案几上睡着了,他连忙正襟危坐,宽袖子匆匆擦了下口水,咳嗽一声后恢复道貌岸然:“进来。”
但第一柳肃容白摆了,推门而入的不是第五伦,而是佐吏,他看了一眼第一柳脸上被书简压出的痕迹,忍住笑,禀报说饭熟了。
“什么时辰了?”
第一柳得知已到下午脯时(15:00-17:00),颇为惊讶,再一问,第五伦居然还没来报到!
“莫非他猜到我要故意刁难,故而要乘着脯时才来,避免尴尬?”
天真!
第一柳立刻让佐吏速速上餐,匆匆扒拉几口完事,等第五伦来时,要让庖厨推说今日米淘少,没饭了,让他饿着肚子连夜处理那一堆简牍!
但等到脯时结束,依旧没有第五伦的踪影。
这下第一柳心里更加不满了,只对胡须上还沾着汤汁的乡三老道:“上任第二天便如此怠惰,这位第五孝悌,好大的官威啊!”
“就是,就是。”三老和力田,以及众乡佐唯唯应诺,表示他们都站在啬夫这边。
第一柳又暗暗喜悦,第五伦太不会做人了,这种怠慢,会让他得罪众吏,遭到所有人孤立!
第五氏,果然是没有底蕴的家族啊,不足为虑,不足为虑。
最后,一直到太阳快落山,第五伦都没有出现,倒是押送盗贼去县城交差的乡游徼回来时,告诉第一柳个大新闻。
“不必等新孝悌了,县丞让吾顺便转告啬夫,第五伦早在昨日,便已交还通印,向县君请辞回家了!”
“什么?你说第五伦还没上任就辞……辞职了?”
第一柳万万没想到会这样,县宰今天白天才告知众人,故乡中不得而知。
“没错,如今县城中都说,他是‘半日孝悌’。”
乡游徼是个粗人,没领会众人的眼色,笑道:“县人称赞第五伦是‘两让一辞’,先让梨,后让学,再辞吏职,果然视名利如粪土啊。”
这下众人面面相觑,第一柳更是尴尬极了。
既然第五伦辞职,那他今日做好给第五伦穿小鞋的种种准备,岂不是与空气斗智斗勇?
但表面上,第一柳却不动声色,只淡淡道:“既然新孝悌嫌吾等乡寺小,不愿屈尊,那也没办法。诸君,时候不早了,除了值夜的佐吏,其余人都回家去吧。”
等众人离开,第一柳回到屋子里后,立刻撕下了了他的淡然,气得发抖。脑补了一整天对第五伦的明欺暗辱,在忽然扑了个空后,都变成了羞怒交加的反噬。
“第五孺子,辱我太甚!”
他这种被辜负的心情,只有被深深鸽过的人才能明白。
不同于早间的不屑,第一柳认真了起来,决定要好好教训下第五伦,让他为傲慢付出代价,再压一压第五氏的嚣张气焰,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临渠乡真正的主人!
第一柳只揪着胡须琢磨道:“县宰破例擢拔第五伦为乡孝悌,但第五伦却不领情,竟直接辞职,如此草率,让县宰很难堪啊。想来鲜于褒也十分恼怒,眼下若有不沾亲、不带故的人向郡里举咎第五氏有不法事,证据确凿的话,县宰应不会再出面维护他。”
而郡功曹,正好是第一氏的姻亲。
不愧是学律的,对哪些条律能坑人一清二楚,第一柳稍作思索,便想好了一条毒计,唤来亲信:“去,将第四氏家主请来!”
……
第五伦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场精心策划的职场新人PUA体验。
更不知道,他刚鸽掉了一个苦等一天的人。
昨日来回奔波一整天,第五伦疲倦得不行,他这身体自从穿越发生后,就变得极其嗜睡,今天便在家中饱饱补了个觉。
第五霸心疼孙儿,他们家又不是儒经传家,不会对昼寝行为上纲上线,斥为“朽木不可雕”,也没让人唤醒。
一口气躺到下午脯时,第五伦才揉着眼睛来参加第五氏本家的内部会议,主题是农忙后对里社的修建。
第五伦虽然还困,却不会耽误正事,想法就在他脑子里,便捏着根树枝,在院子里给第五霸,以及昆弟堂叔、仇高奴等工匠画了几个草图,满脸的资本家德性。
“既然农闲有好些天,供应的吃食也足,那吾等便不能满足于只翻新里社!”
……
而与此同时,对第五伦贸然辞去职位确实有点不快的鲜于褒,却接到了来自郡里的上命。
来传话的是郡文学掾、师尉郡师亭县人(栎阳县)景丹。
景丹字孙卿,年岁三旬上下,在常安当过太学生。容貌倒是一般,但他的嗓音却让人印象深刻。不但说着一口极其标准的雅言,且声音洪亮富有磁性。
“鲜于县宰,郡君有事召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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